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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边界上行走——4月20日植物组活动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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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边界上行走——4月20日植物组活动笔记

                                     

深圳一石

 

早晨7:30赶到地铁6号线海淀五路居集合点,要5:30起床。5:30时天光已经亮了,能够呼吸到夏天。集合的人不多,只有五个人,胡队,水果,于老师,自堃和我。胡队雇了一辆小面包车,确定好的路线和要寻找的物种我一无所知,领队、指导老师会安排好一日行程。记录新旧植物物种的种类,便成了私人职责,一路上我会默默记录下京郊4月山水的流势、声音和色彩,自己的情绪也会附着在这种变化的节奏里,对我,这是本能吧。这种特别的节奏,让人沉进去,便会感觉到大自然的呼吸和人肺叶的呼吸同步,心胸和自然一起一伏,人活着,山峦活着,小径溪流山花活着,山水深处大自然的轰鸣与沉寂也活着。

坐车里,心想,车会开到某个地点,然后爬山,一路被花草拌住脚步,走走停停,一天就会这么过去。想到逐渐退却的雾霾,想到等着我们的山水,想到不期而遇的花朵,心上一些无奈慢慢放下来。

 

车从海淀进入昌平,贴着八达岭高速的辅道前进,车窗外山水变化,在不时闪过窗口的花海里,听于老师说起巧龄花、榆叶梅……

昨日山间下过急雨,车经过佛峪口水库时,能看到远处官厅水库的一角笼着薄雾,车道绕行水库高处的一个半圆弧,水库里的水稍稍低于正常的吃水线,波光卷着翠绿,清澈而丰盈,看着这样的水,让人有胸吐一口浊气的舒畅。

地处北京边界上的松山自然保护区,这个季节正好可看白头翁。人心不古,山间好花一年少似一年,花海成了花溪,花溪正变成河床。

毁自然时,人心冷硬如铁。人不必为自然哀。

 

海拔高一点地方,城里都开过花的植物,那里还是新长,斑叶堇菜、裂叶堇菜在路边沙土里翠翠的,我总忘了独行菜的名字,满地都是,每次问水果,他到不厌其烦,回答干脆,“这是俗货”。独行菜在西北乡下俗名“辣辣”,根辛辣,叶可当野菜,这些小时候我都吃过。而且每一次,辣辣的名字会很快将独行菜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格式化,所以这次又闷着头问水果:“这是什么?”听到水果说“独行菜”三个字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奇怪,这名字我分明知道啊。

因为于老师的关系,山警放我们进山,又配巡逻车跟着我们几个伪考察者。我们走进草丛,于老师指着将要盛开的白头翁。一丛丛的,白头翁就像“紫气东来”炼成的花,未开的花朵成筒状,含紫的花瓣背面披着长长的白色绒毛,新叶肥嘟嘟的,细裂。散落的杂草里,小龙胆也开了,像会跑的兔子一样开在枯黄的芒草缝隙里,仿佛蓝天上掉下来的星辰。正要开花的小叶悬钩子,缘难一见,叶子朴实的没有于老师,怕是见了也未必会相识。一棵矮紫苞鸢尾,花已凋零,叶子蓬乱,不再以笑脸迎人了。

封山期来得好处是,山林清净,鸟儿飞的悠闲,草木长的野性勃发。难处是可能进不了山。

 

在松山呆的时间很短,看得也算满意。之后车拐上110国道,经过外行指导内行打了耻辱性战役的土木堡遗址,从北京拐向河北张家口市边界的一刹那,北京一面清风骄阳细柳风,张家口一面是杨花如雪铺天扬。

车赶往沙城(也就是张家口市怀来县,县域新旧名称的混用,让第一次到来的我有点犯晕),经过慈禧逃难的鸡鸣驿,接着又赶往古战场涿鹿。北京边界上,历史的余波散落下来的水洼在风尘仆仆的路途中镜子一样明晃晃的亮着。

胡队要过把车隐,将车从涿鹿县错拐入北京七环,让我有幸第一次见到传说中七环的样子,也第一次知道,现在的北京七环就是北京的边界。七环有个怪异的地标,远处看如九条昂头的巨蛇用头拱着一颗坠落的星体,巨大的造型,很像史前遗迹降落在现世的一个既抽象又现代的祭台,路旁有拍摄电影留下来的原始部落风吹日晒的帐篷,四周太行余脉的褶皱左支右突。道路空空,难得见到几辆车,路中间偶尔有人赶的马车晃晃悠悠经过。当于老师发现方向不对,胡队把小小面包车开到120公里/小时原路返回时,时空境遇,飞驰电掣,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

 

车行过2420米的灵山和2303米的东灵山之间的省道,车速渐渐放缓下来,海拔开始提升,植物的分布开始出现差异,华北落叶松林成片出现在眼前。裸露岩石的赭色灌丛中间,山杏如雪,就像阳光照过水面的银点。4月底,在1000米左右的海拔高度,山杏铁黑的树干上盛开的花朵如同从人心里缀出的绢花,绿野还没有遮蔽坡面,杏花便成了这个时节满山弥漫的光晕。一路上于老师总说山中的榆叶梅有多么美,还让人疑惑。城市的街道花园里,榆叶梅即使开到锦簇,即使让人心动,又如何能让人久记不忘?山林的杏花海里,榆叶梅的粉红大概如少女的脸颊吧,是这个季节红晕浮上洁白脸颊的山中记忆。车快速经过山麓,整个山林因花海生成一种磁力,吸引着人停下来,看看岁月痕迹的最新颜色如何染到说不尽的人生里。再加上一点迎红杜鹃俏皮的粉紫,淡而轻快的一跳,跳上岩间眉梢。如果有画师来画下4月间花海里自然活的青春,哪一个画家能使这样的画在时间的记忆里不老?

 

水果眼尖,路边靠近路基的岩缝里,一丛盛开的白头翁惊到水果,也惊到了一车人。

 

从省道经过蟒石口、黄金坎,上108国道,是通往野三坡的路。看到野三坡,便知道这里离百草畔、百花山不远了。车在太行山脉盘旋而行,阳光下,太行山脉就像翠绿的盆景,而我们都是景中人。山坡和山顶上能看到有长了几百年的野生古柏群落,偶尔有一些村庄错落散布在山坡上,北京平整标准的公路完成了所有村落的全覆盖,甚至在山道边还看到有房19的公交车。

 

蒲洼乡里藏有蒲洼湿地自然保护区,地图上看,是拒马河的一条支流马鞍沟的起始部分。因为胡队和于老师,巧遇了热心的蒲洼乡的队长,没有他的带路,藏在山间沟壑里的蒲洼,靠我们自己是很难找到的。蒲洼沟的地貌有点象昌平的虎峪,植物的分布也类似,只不过蒲洼沟中,这个季节,小小的河流干枯了,山形地貌没有开发,还保持着原始的风貌。山沟里有野生猕猴桃,藤蔓缠绕着核桃楸的枝桠,叶子刚刚泛绿,沟渠的苔草腐土上,很多的野葱,西北俗语叫小蒜,可以用来炒鸡蛋,这东西我最喜欢生吃,拔出根,根部是小小的白玉儿一样的鳞茎,剥了皮,吃起来微辣,口齿间会留下很鲜的腥味,余味绵长,让人贪馋。让自堃吃,他吃过说后味发甜。人的味觉真是奇特,轻辣而鲜和甜也该有互通之处。来回穿蒲洼,一个小时也还算走的意兴阑珊,秋天来的话,沟里乌头、日本续断、水杨梅会不会开成一片一片?

 

回程经过十渡,车子一渡一渡驰入黄昏,有幸见到了三花犹,角茴香,以及房山紫堇。夜色深沉。手电筒的光扫过沟渠、沙滩,像扫过舞台一样。

 

2014/4/26日首都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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